看新聞説,教宗呼籲教友接待難民,便隨口問了斯哈先生一個問題: 你願意讓難民住進我們家嗎? 如果是,那第二個問題是,住多久?

他沉默地想了很久(真的不要隨口問摩羯座問題,他們會非常認真回答的),從沙發上起身,倒了杯紅酒,回到沙發坐下,嚴肅地跟我說:台灣應該沒有過收容其他國家難民的經驗吧? 希望妳能了解我想表達的。我願意捐錢讓他們有住處,但我不能接受難民住進我家。我願意他們暫時落腳荷蘭,但我希望將來他們能回去自己的國家。我願意政府幫助難民,但我擔心未來的情況。我覺得,我們站在一個兩難的困境中。

我問了一個大哉問。

這段日子,看到很多住歐洲的專頁版主對難民潮的狀況表達想法,大多本著人道精神,出於良知。我卻遲疑了。說"道德正確"的話很容易,指責別人"無知濫情"也很容易,沒有危及自身時,沒有人會選擇不善良;不到切身之痛,誰都可以隔岸觀火。但,向善良承諾,是要付出代價的,有多少人能承受現實的考慮呢? 那是非常沉重的十字架啊。

我問自己,我能做到多少? 如果我都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或願不願意揹起這個十字架,我就沒有權利對別人的善或不善作批判,對別人的有沒有良心指指點點,我沒有資格對一個在抉擇困境中的人或國家提出看法。我能做的,就是盡量換位思考這兩難的處境,體會選擇的艱鉅,然後用同理心去理解事情。

於是,我拍拍斯哈先生說: 

我能理解。每次經過難民營(荷語叫asiel,將難民聚居成一個社區。我們村外就有一個asiel),我知道他們離開家鄉很可憐,但在學校裡,看到他們認真學荷語想盡快找到工作,是生命力強軔的人。荷蘭人努力讓他們自立,全民承擔起付出的支援,若非社會底蘊已有共識,是不可能做到的。雙方都在努力忍耐和包容不得已。

我之所以問你,不是要質疑你,而是看完新聞後,我的心情是,感謝任何伸出的援手和嘗試,哪怕無法盡善盡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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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何賽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